红尘男女的回答
我和老板赌咒发誓,我至少还能为公司效劳五年,绝对不会结婚生子。
沈以修长叹一口气,轻笑:「再过五年,我可三十二了。」
嗯……后来我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……
眼前的这个男人。
可是我的老板,还是我初恋的小叔叔。
(已完结)
1.
两个月前。
得知他是初恋的小叔以后,我日夜难安,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开除。
为此。
我还决定先下手为强,给自己找个下家。
然而。
新工作面试视频一通。
我差点儿石化,吓得原地蹲下,开口便是一声「卧槽」!
世界真小。
又是他!沈以修!
淦!
只见他眉角上扬,甚至有点儿想笑:「没看出来,你业务范围挺广。」
我默默地探出头,露出一双眼睛讪笑,尴尬地挥了挥手:「那个,老板——」
沈以修:「明天来我的办公室。」
我:……
「呃,好……」
我无言以对,只能厚着微笑致意,直到视频关闭,一个人盯着漆黑的屏幕怅然若失。
因为。
这还不是最惨的,最惨的是——
前不久,我被未婚夫甩了,生生地把我爸妈气住院了,家庭的经济重担一下子就落在了我的头上。
而我那未婚夫不是人,还把一起买的婚房租给了我杀千刀的初恋顾瑾轩。
如果生活是游戏,那我这场游戏里一定是充满了 bug。
2.
迫于经济和精力有限。
我还没有起诉,只想着抓紧时间赚钱度过这段时间,结果面试新工作还碰上了沈以修。
要命。
真的要命。
肚子饿得「咕咕」响,我颓了,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顾瑾轩那个家伙。
这个家伙这么有钱,为什么还要跑来租房住,是不是存心来膈应我的?
说实话,我不理解。
但我也没心情问,直接就去开冰箱,结果冰箱一打开,里面各色蔬菜一应俱全。
相比之下,只属于我的那盒鸡蛋,显得非常寒酸。
「你在房间里干吗呢,现在才知道饿?想吃什么,随便拿。」
顾瑾轩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,眼尾微长,眼神算得上诚恳,完全就是印象中的少年模样。
但是我清楚,这双眼睛很会勾人,也很会骗人。
四目相对。
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坦然的,至少对我而言,他和路人没有什么两样。
毕竟。
我和他分得并不算愉快。
我没吱声,拒绝和他对话,拿出一个鸡蛋,又去厨房餐柜里拽了一袋方便面。
鸡蛋配面,神仙是我乖乖。
顾瑾轩立在冰箱旁边,唇瓣紧抿着,那眼神像是看不懂事的小孩:「方便面有营养?」
3.
「砰」的一声。
我甩上了门,隔绝了顾瑾轩所有的声音。
不得不说,活着真累,睁眼就要看见顾瑾轩这个小混蛋,上班还要看见……
呃,小混蛋的叔叔……
一想到明天要去见沈以修,我感觉我要无了。
天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种紧张,现在还有肢体记忆,根本无法忘怀。
面试时间在九点。
塞完两个包子,我一个人坐在大厦底下张望,只觉得钢筋丛林里想要探寻一丝生机,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。
「别哭了,别被看到,看到就完了。」
「对啊,快走快走。」
高跟鞋错落的声音不断,我抱着自己的作品集,试探性地伸出头看看会议室的情况,却没有想到迎面就看到一个女生妆都哭花了。
我嘞了个去。
我直着腰板,默默地收回视线,生怕多看一眼,就大祸临头。
看在工资高的份上,老板凶就凶点儿吧,我忍了。
面试一共分成三轮:一面是 HR,二面是经理,三面则是老板。
前两位都还算温和,但是最后一位,我真的想想就难受,很纠结到底什么样的人,能在一大早把人给训哭了。
闻名不如见面。
老板,沈以修,是个大美人儿。
美则美矣,毒如蛇蝎。
眼看着前面进去的人脸色都很难看,我颤颤巍巍,不断地深呼吸,结果还是在沈以修的眼神压迫下,脱口而出:
「老公好!」
话音一落。
面试厅里其他的工作人员脸涨到了猪肝色,极力地憋笑。
我对上沈以修那难以捉摸的视线,尴尬得不知所措,连忙改正:「老板好!」
我永远也没办法忘记沈以修那个眼神。
似笑非笑。
我真的恨啊,想当初为了和未婚夫结婚,排练了那么多次地叫老公,最后用在沈以修身上了!
淦!
好在,皇天不负有心人,我还是被招进去了。
除了甲方爸爸难缠,工资完全满足当下的需求,而且公司里的其他人,可以算得上是小天使了,当然,不包括沈以修。
4.
我不懂,为什么入职卡是谁写的名字,我就得跟着谁。
好死不死,我的入职卡就是出自沈以修的手。
「向南月」三个字,遒劲有力。
怪好看的,但是我一点儿也欣慰不起来,甚至感觉头皮发麻。
用同事的话说:加油!总裁的小娇妻就是你了。
我:……
怕了,怕了,不过我想沈以修这样的人,是不会看上我的。毕竟人和人之间的差距,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地大。
他真的是个工作狂,名下公司具体有多少不清楚。
按照我这一面试就被他抓到的情况看,他估计富得流油。
嗯,不愧和顾瑾轩是一家子的。
不过。
依照八卦消息,沈以修的爸妈,也就是顾瑾轩的爷爷、奶奶很早就分手了,沈以修随了母亲,也改了姓氏。
至此,我只能祈祷,沈以修和顾瑾轩不熟。
5.
又一次要面对沈以修。
这一次。
我对着办公室的玻璃门练习了 N 遍:「老板好。老板请说,老板言之有理。」
如果狗腿子有段位,我应该勉强算个钻石级别。
「嘀咕什么呢?」
沈以修端着茶杯,腰身是一眼可见的优越,眉眼干净、精致,简单的白衬衫都穿出了优雅贵气。
明明是少年的感觉,看人的眼神却压迫感十足。
我原地立正,笑着道:「没,没什么。」
沈以修挑着眉,勾着唇浅笑:「我以为你准备解释一下,一个人吃两家饭。」
沈以修语气温和,但是「两家饭」三个字,他用了重音。
我咬唇。
沈以修越过我,直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。
「咔哒!」
茶杯落在桌上,沈以修骨节分明的手抵着桌子,侧身看着我。
我承认,他这样,很赏心悦目。
可是现在的我,觉得自己像极了砧板上的肉,而他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……大刀。
「老板。」
我眨巴着眼睛,挖空了脑细胞也想不出正经的答案,灵机一动,回了句:「我,我想攒嫁妆。」
沈以修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,漆黑、深邃的眸子里意味不明。
我抿唇,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,吓得身体僵直,不知所措。
沈以修:「谈恋爱了?」
我微怔,有点儿后知后觉,但也迅速警觉起来,立刻就道:
「没没没,我就是未雨绸缪,但是我三年之内不会谈恋爱,五年之内不会考虑生孩子的。」
想当初,我就是因为订婚,才被上家公司明里暗里地逼走。
现在我算是整明白了,不管遇到什么大事,事业不能丢。
6.
好在我说话像唱话本似的。
沈以修的脸色逐渐缓和,大概是表示欣慰,问了句:「攒多少了?」
我:……
我轻咳一声,不想说的,但是对上沈以修的视线,只能默默地道:「六百块。」
沈以修挑唇,轻笑一声。
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我:……
沈以修这声笑,侮辱性不强,但是伤害性极大。
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。
沈以修坐在办公椅上,双手交握相抵,俨然大佬的姿态,静静地看着我,语重心长:「没关系,来日方长。」
我:……
我暗戳戳地扣着手,对于沈以修的态度,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,很勉强的笑:
「谢谢老板鼓励。」
沈以修看着我,笑得温柔:「不用谢我。按照公司规定,尚未提前一个月通知离职,便找下家,罚款三百。下不为例。」
笑容僵在嘴角,我真的觉得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,但是还要强撑说一句:「谢、谢、老板!」
沈以修:「不客气。」
我:……
7.
三百块!
三百块!
以前不懂什么叫作一分钱难倒英雄汉,现在我懂了……
离开办公室。
我一个人站在楼梯口,疯狂地对着空气挥拳,一通发泄地操作下来,结果转头就看到沈以修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我。
我瞬间怔住,脸上堆笑:「老板好。」
沈以修挑眉:「拳打得不错。」
我:……
三百块的账单。
我食不下咽,趴在桌子上忍不住长吁短叹,暗戳戳地寻思着新的赚钱渠道。
思来想去。
好像除了晚上接单画画,没有别的出路了,可是每天还要工作,画画的周期太长了。
【沈以修】:咖啡。
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,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的大美人儿老板,抬手敲了敲门。
「进。」
沈以修头也不抬地出声,扫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咖啡,淡声道:「晚上陪我参加聚会,提前买好解酒药。」
我眨巴着眼睛,脑子一嗡。
本来被罚款就已经很惨了,还要加班……
我的脑子开始飞快地运转:「啊,我我,我晚上……」
沈以修:「有加班费。」
我秒答:「我晚上刚好有空。」
可能是回答得太快了,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,尴尬地冲着沈以修笑了笑:「能为老板服务,是我的荣幸。」
沈以修端着咖啡轻抿一口,轻笑道:「放心,你有的是机会。」
我:……
罢了罢了,只要钱给够,上刀山下火海,我也去。
8.
别看沈以修长得年轻。
论资排辈,他地位还挺高,进入宴会不到十分钟,两三个人经过叫了声沈叔叔。
而我。
165 的身高站在 183 的沈以修身边,自动被忽略了,就站在一旁,听着他们互相寒暄。
「跟上。」
我目光落在一旁的糕点上,听到沈以修的叫声,立刻回过神,默默地走了过去。
似是不经意一般。
沈以修带着我饶过了糕点区,随手拿了一块糕点,自然地递到了我的嘴边。
唇瓣触碰到糕点。
我微怔,但还是抵不住糕点的香气,张嘴咬了一口。
「剩下的,给我吃的?」
沈以修拿着糕点,侧目看着我,动了动手腕。
我抿着唇浅笑,笑嘻嘻地接过糕点,指尖不经意地碰到沈以修的手,心莫名地动了下,麻溜地出声道:
「谢谢老板!」
沈以修看着我,淡声道:「好吃的在后面,现在别吃太多。」
「嗯嗯!」
我满口答应,但糕点一到手,就是一口吞,注意到沈以修在看着我,才抬手捂住嘴,故作骄矜地咀嚼。
9.
沈以修诚不欺我。
后面的餐点多到我看花眼。
但是整个餐桌,除了我,全部都是生意人,不免让我有些紧张。
酒过三巡。
我就像个鹌鹑一样窝在沈以修身边,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,完全不敢转餐盘。
「沈总,听说你小侄子也来江都了?」
我握紧筷子,突然就来了精神,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。
然而。
沈以修并没有作答,旁边的人也适时地插话,转移话题。
我偷看了一眼沈以修,看着他脸色很差,心里反而安稳不少。
气氛再度活跃起来。
我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的餐点,纠结地攥紧手,想转又没胆子。
「沈总,我敬您。」
沈以修淡笑着举杯,不知是不是故意的,落杯的时候随手就转了下餐盘。
恰好。
把我喜欢的菜转了过来。
我开动起来,像是讨好沈以修,也替他夹了菜。
不过我没有胆子放进他的餐盘里,是用的小碟子装好,递到他的面前。
「沈总,这位是您的侄女?」
我真的差点儿被这句话呛死,连忙摆手。
沈以修眼神晦暗,但是明面上皮笑肉不笑,轻声道:「还没有岁数这么大的侄女。」
我:……
拜托!
本小姐芳龄 25 好吗!哪里大了!正值最好的年纪好吗!
我想吐槽,但是没胆子。
或许是对方这句问话激怒了沈以修。
接下来几个来回的敬酒,对方都快喝趴了,沈以修仍旧是没停,活脱脱像个爱较劲儿的小孩儿。
最后落得两败俱伤。
别人有几个助理扶着,大摇大摆地离开,他就只有我一个。
「老板,你还能走吗?」
沈以修端坐在椅子上垂着头,修长如玉的手勾着杯子,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,整个人看起来晕晕乎乎的。
偏头看向我,沈以修眸子清澈,显得格外无辜:
「扶我。」
我:……
我就知道,我要卖苦力了,要不是为了加班费,我真想把他丢在这儿。
10.
「不能喝,你还喝那么多!」
扶着沈以修走到电梯口,我觉得自己已经累到全身冒火,忍不住小声吐槽起来。
沈以修脚下不稳,哼笑:「说什么呢?」
我一把搂住他的腰,努力地支撑着他,笑着道:
「夸你英明神武。」
沈以修不屑地扯着唇角,对于我这样的吹捧,只给了两个字:
「太假。」
我:……
算了,我懒得和喝醉的人计较。
摸着沈以修纤细的腰,我隐约地可以感觉到衬衫下的肌肉。
仰起头看向呈现醉态的沈以修,我挑着眉,忍不住坏笑,趁机捏了一把他的腰。
「向南月。」
「啊?」
我立刻停手,故作不解地看向沈以修:「怎么了?」
话音刚落。
沈以修的手已经落在我的腰上,不轻不重,捏了一把,最后嗤笑出声。
「老板!」
「果然,都是肉。」
我:……
我发现沈以修是真的喜欢干侮辱性不强,但是伤害性极大的事情!
「哪里都是肉!我不胖的!」
我耳根子发烫,开始据理力争。
但是电梯没有给我机会,「叮咚」一声就开了。
沈以修踉跄着,自己朝着门外走去,寻了一处沙发,摇摇晃晃地坐了下去。
大厅里的光线昏暗,只有几盏中间的灯亮着。
只见他喘息着靠在沙发上,下颚线清晰犹如画笔勾勒,喉结不断地滚动着,随手扯了扯领带。
「老板,你家在哪儿?我送你回去。」
我拿着他的西装外套,叠了又叠,随手摸进他的口袋,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钥匙。
思来想去。
我不禁将目光落在他的西装裤上。
11.
我揉着刚才被沈以修捏过的腰,噘着嘴,走到他的面前,俯身将手探进他的西装裤口袋。
然而。
我还没有捞出钥匙,服务员立刻蹦跶出来,义正严词:
「小姐,这里是大厅,不宜……做那种事!」
我:……
我慌忙站起身,气得是面红耳赤,尴尬地出声道:
「我没有!我拿钥匙!」
服务员愣了下,这才客气地笑了笑,慌忙逃窜。
我:……
末了。
坐在沙发上的某人笑出声。
我偏头看着他,也不管他是老板了,抬手就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:
「你还笑!让你喝那么多酒!下次再喝这么多,别叫我来!」
沈以修也不恼,微凉的手握着我的手腕,很敷衍地「嗯嗯」两声。
我真的是有气没处发。
12.
深夜的霓虹灯璀璨,但是路上的人却个个形影匆匆。不知不觉间,雨水已经落在车前,交杂着电闪雷鸣的声音。
后视镜里的沈以修靠着车窗,像是快睡着了。
我转动着方向盘,有些失神地看着红绿灯。
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活,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安定下来。
手机冷不丁地作响。
我怕吵醒沈以修,连忙抬手挂断,结果对方又打了进来。
我瞥了一眼还在睡的沈以修,压低了声音,接通了电话:
「喂。」
「向南月,你看看几点了,你怎么还没回来?」
顾瑾轩的语气像是在兴师问罪。
我对于他这样的态度,感到一丝无语,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我的手机号。
「向南月——」
「谁的电话?」
沈以修揉着眉心,漆黑的眸子看向窗外,似是不经意般地出声。
短短一句话。
电话那头像是突然安静了。
我还以为顾瑾轩听出了沈以修的声音,想要挂电话,却不想顾瑾轩懊恼地斥声道:
「你和哪个野男人在一起呢?」
野男人?
我火速地挂断电话,真怕自己脱口而出,我和你的小叔叔在一起呢。
沈以修见我挂断得那么快,不由得勾着唇笑,很无奈的样子:
「男朋友的电话?」
我真的是怕沈以修问我这种问题。
因为这种信号,就好像他要找机会把我开除了,天知道这个 社会 ,女生找个合适的工作有多难。
「没有!老板,我真的没有。我要是谈恋爱,我——」
「不要赌咒发誓。」
我默默地闭嘴,将油门一踩到底,弱弱地出声道:
「老板,你相信我,我至少还能为公司效劳五年,绝对不会结婚生子。」
沈以修长叹一口气,轻笑:「再过五年,我三十二了。」
我眨巴着眼睛,以为沈以修在感叹他老了,忍不住「嘿嘿」笑起来,连忙安慰道:
「32 正值壮年啊,多好呀。」
沈以修:「我想 30 岁有小孩。」
我:……
马屁拍到马蹄上了。
我清了清嗓子,对上沈以修那双幽深的眸,笑道:「可以啊,没问题啊。我相信老板 30 岁肯定能有小孩。」
沈以修:「我还是单身。」
我:「怕什么,我也是单身,只要想,什么时候都可以。」
雨声越来越大。
车厢里的沈以修眼底含笑,重复着我的话:「什么时候都可以?」